漫畫專題

漫畫茶室冇得做？談漫畫茶室的營運問題
文：傑特

話說吾妹某天發現一間漫畫茶室結業﹣或者說『又』一家結業了，雖然筆者在香港很少上漫畫茶室，但看到這些小本經營的店舖結束還是很難過的。不過這倒是引起了一個題目：香港是否真的容不下租書店又或者漫畫茶室？

由童年回憶開始．．．
其實俗稱的「租書舖」在香港也算是有相當的歷史了，早在八十年代就有大量的租書舖在香港各處出現，每個學生的午飯錢都進貢到租書舖的老闆口袋之中。像筆者的日本漫畫生涯就是在租書舖開始的，雖然也有買漫畫，但對小學生來說跟本不可能有錢買一大堆漫畫，又有什麼比花幾塊錢就可以租一本漫畫看那麼便宜？像《福星小子》、《城市獵人》、《功夫旋風兒》、《北斗之拳》、《古靈精怪》這些八十年代的名作都是在這段時間租回來看的，而且不是一兩本，最常是一借就是十多本，由於多借幾本就可以多看一天，所以當年筆者是一借就是十本可以看六天，不過通常第二天就看完，然後立即再借十本，就這樣飯錢就全部貢獻出去了，也成了租書舖的好客人﹣因為很少客人會像筆者那樣一棟漫畫借回去但又很快還回來。所以筆者常可以得到一些熟客特權，像有新刊不但可以預留，甚至即使已經借了出去也可以厚著臉皮要老闆開一本給筆者租，相當過份。
不過這些快樂的日子隨著聯合一樓那間漫畫店不再經營租書業務而結束了。全盛時那家漫畫店還在附近一座唐樓經營相當大的租書舖呢！但之後因為租貴難以支持而結束租書業務，而近兩年就連賣漫畫的本業也結束了，害現在如果要買漫畫就要去信和，相當可惜。至於租書則只能去X大書坊這類連鎖店，不過也不像以前那麼人來瘋地一棟棟地抱回去，而只是有空經過才上去看看。
不過說真的，現在要在旺角找一間租書店真是難上加難，漫畫茶室也很難經營，這當然不單是因為邪道流行，而是有更麻煩的原因。

香港的漫畫茶室搵老襯
筆者其實也很喜歡去漫畫茶室，但只限日本，像全國連鎖店i-cafe即使是旅行時遇到空檔也會上去殺時間，而旅居札幌時更是每週都會到i-cafe混，為什麼？
其一是，i-cafe的確是一個好地方，漫畫又齊又多，隨便都能找到一大堆冷門漫畫，由最新刊到陳年老漫都可以找到。其次是地方乾淨舒服，有種在酒店大堂的感覺，光線充足但不刺眼，寧靜的環境讓人可以專心看書。其三是有電腦提供，筆者旅行時想上網就會連Macbook Pro也帶上去上網收發電郵甚至是交稿交圖。另外i-cafe的電腦也可以玩遊戲，但比起香港的網吧那種氣氛和吵鬧，在i-cafe玩遊戲感覺上也高級得多。其四是提供大量的飲料和小食，飲料不是可樂橙汁那麼普通，還有即磨咖啡和熱巧克力，綠茶以至各種果汁，當你知道每一杯在外頭要120日元的時候，喝個三四本就已經回本有餘了，而且還有美味的軟雪糕，以及定時供應的不同小食，午餐還有飯團供應呢！不過最厲害的還不只這些，而是i-cafe是有浴室的！六百日元就可以洗澡還提供毛巾抹身，如果選的是可以橫臥的椅子的話就可以當成旅館了。有些i-cafe還有按摩椅供應呢！
那你明白為什麼筆者不大去香港的漫畫茶室了吧？和日本的相比香港的那些絕對會讓人覺得「搵老襯」，因為質素真的差太大了，享受到最好的就很難退回來接受次貨，人就是如此。

香港的環境「豪唔起」？
不過也得承認，以香港的環境要經營這種豪華的漫畫茶室實在有難度。
首先是這些茶室等閒都二千呎，因為沒那麼大的空間就放不下那過百座的書架（不騙你，真的過百座！像札幌那家i-cafe書架編號是去到165以上的！），而漫畫茶室的最大本錢就是書要多要齊，讓你覺得與其找邪道還不如上茶室看更方便。但香港哪來這麼多大的地方？千多呎的茶室也不容易找，但i-cafe等閒都二千呎以上，像秋葉原那家兩層加起來絕對接近三千呎，單是這點就無法做到了。
其次是香港的租真的很貴。雖然日本也貴但不會像香港那樣，想想在旺角租個千多呎的地方就要十萬了，但一般半小時才九元，要多少客才可以回到本？日本的漫畫茶室是不設借出服務的，想看就要上去，雖然這樣會很佔空間，但不會出現上到去才發現想看的漫畫被借走，與其如此還不如乾脆開租書舖算了，也就是漫畫茶室和租書舖是很難共存的。但純租書的話又沒有茶室那麼好賺，結果就是兩邊不討好。
至於更嚴重的問題是，日本的漫畫茶室其實是「兼差」當旅館的！像筆者要坐早機的話就會在茶室睡一晚，然後第二天五時坐電車去機場。而這些因為各種原因而需要找個地方過夜的客人其實相當多，筆者幾次在i-cafe過夜隨便一看都有四五十人，他們可能趕不了尾班車、也可能是要一早出發（像去comike要坐第一班電車就只能在這裡過夜），由於日本深夜交通很少，坐一次的士可能要上一萬日元，那還不如花三千日元在茶室洗個沖睡一睡第二天一早上班算了，還有飲料供應呢！但香港即使坐的士回家最多也只不過是百多元，相比起來也不是太過份的消費，而且香港的深夜小巴多，全港都有小巴去旺角，那還需要擔心沒車回家嗎？而你要知道，日本的漫畫茶室很大部份的收入就是這種變相的小旅館服務哩！一晚四十人一個三千日元就已經十二萬日元了，一個月三十日就是三百六十萬日元，已夠交租有餘了，再加上白天的客人要賺錢絕對不難。但香港很多茶室卻不是廿四小時營業的！那還不如去老麥過夜算了。
至於最大的關鍵是香港的漫畫茶室的藏書量極度不足！還記得筆者的一位友人曾說「我屋企個書櫃仲齊過好多租書舖！」，雖然友人的情況是他將收入的大部份都拿來買漫畫，但像這種自己的收藏比人家拿來做生意的還多的例子可不少。當你上到去想找一本漫畫但這套沒有那套也沒有，那還去看什麼漫畫？熱門的問朋友借又好、邪道的也好，要找很容易，冷門的卻沒有，那還有什麼理由上去茶室看漫畫？像筆者的網站每年都搞漫畫評審獎，而上去茶室卻沒一次可以找齊所有書單！那些漫畫已經是香港能夠找到的漫畫了！如果連還在連載的漫畫也如此難找的話，那老漫畫就更不用提了，像去年筆者在大阪天王寺的i-cafe才重看一套老掉牙的軟性色情漫畫《透明人間》呢！但你問很多店員可能連聽也未聽過，又怎會找得到？
當然，邪道橫流也是打擊這一行的重要原因，這是不能否認的，現在很多漫畫誇張到日本週刊才剛連載就立即有漢化了，即使筆者是那種喜歡有一書在手樂也悠悠的人，但也會受不了誘惑﹣香港現在只有一本《新少年》是連載日本漫畫，還要是殘缺不全的版本！不然就像另一位友人般直接買《Morning》看，這樣租書店或漫畫茶室當然難經營。

茶室，是越古老越有味的
一間漫畫面茶室要做得好，除了上面提到的服務和地方上，最重要是藏書量是夠多，也就是越做得長藏書越多就越能吸引到客人，當客人發現茶室的藏書是連邪道也找不到那麼多時，自然能夠吸引客人前來，而地方好服務齊則能讓客人在一個好環境下享受閱讀的樂趣，過一個優雅的下午，甚至是心情不好就去上看一整晚漫畫也可以，日本的漫畫茶室提供的不單是比圖書館還要誇張的收藏，還有一個最佳的環境，這樣才能夠維持下去。
但香港的茶室最多也只是數年貨色，經常是加租捱不下去就結業，新開的跟本不可能找到老漫畫，收藏不夠地方又不好（租貴嘛！）自然吸引不了客人，結果就做不下去結業，然後新開．．．。像這種循環下去又怎能做得起？如果是地區店開租書舖還可能經營（沒記錯筆者學生時在慈雲山的租書舖幾年前經過還存在，因為那是開個一個唐樓的閣樓，地方又冷僻，租金便宜自然能維持），但在旺角這種地區經營茶室就真的很難了。與其如此還不如經營網吧更好賺，因為網吧不需要藏書，只要有錢買電腦和裝高速網路就好，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從來不是問題。但偏偏藏書這種東西就不是用錢就能解決的。
所以，漫畫茶室又怎能做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