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專題

所謂「政治正確」到底要去到那個地步？〜遊戲表現的呎度問題
文：傑特

去年由於「大江戶青少年健全育成修訂條例」（笑）引來的風波讓整個動漫界引來一陣口誅筆伐，或者你會覺得這還算可以理解。但如果連遊戲中的動物權益也要顧及那就真的太荒唐了。

瑪莉歐「殺害動物」？
話說PETA（善待動物組織，People for the Ethical Treatment of Animals）在《Super Mario 3D Land》發售後，向任天堂發出一封投訴信，指出遊戲中瑪莉歐身穿的貍貓衣有問題，因為「在現實世界貍貓是活生生被剝皮，所以（如果遊戲中瑪莉歐穿狸貓衣）是會讓人認為穿狸貓皮是可以的」，還特地作出一個被剝皮的狸貓追著瑪莉歐跑的Flash動畫。而同時PETA也投訴《Cooking MAMA》和《Super Meat Boy》類似的問題。
其實之前PETA已經投訴《Battlefield 3》因為射殺老鼠的小遊戲而去信投訴，這次燒到任天堂一點也不意外，或者說，這些組織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不斷找一些涉嫌虐待動物的例子，然後發信去投訴，一如他們的口號所言："動物不是供人類食用、穿戴、實驗或娛樂的。"，為了貫徹這一宗旨，而不措進行激烈行為，例如向穿皮草的人淋紅油、在肯德雞門口裸體示威，甚至傳聞資助恐怖份子『動物解放陣線』等等。當然他們還不會跑去日本淋任天堂紅油，但顯而易見的，PETA已經將視線由過往現實世界的人和事，開始移向虛擬世界的人和事了。
說老實的，筆者不相信任天堂又或者EA會在乎這種投訴，不是說他們不重視動物權益，而是如果連這種事也要顧及的話，那他們就什麼也不用做了﹣今天是這個組織、明天是那個組織，天天都有人來投訴還用工作嗎？而且比起GTA殺人放光金腰帶，又或者人龍那種以暴易暴，這些算什麼？那些問題更嚴重吧？
比起來，將動物殺掉然後剝素材的MH還比較大問題．．．

「政治正確」的角色設定
說到「政治正確」，也就是遊戲的某些表現必需符合法律以至一些社會道德的規範，這源於一種「媒體有潛移默化的作用」，為了不讓使用者吸收不正確的知識，所以必需加以限制，而不能隨創作者的想法來表現。上一次談GTA時說過一些比較偏激的例子，其實不那麼偏激的一樣大把。
在美國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種族問題了，你玩遊戲除非是幻想世界，不然角色中一定會有個黑人，然後是拉丁美洲人，再來就是黃種人。雖然主角十之八成都會是白人，但他們的同伴卻一律是多國聯軍。當然這可能是為了符合美國社會的形態，但如果你知道美國的白人佔美國總人口的75%的話，那四個白人才會有一個黑人，而且餘下的25%還包括拉丁人、亞洲人等種族，那如果主角的隊伍有五個人的話可能只有一個黑人，連拉丁人也可能沒有。更多的可能就是清一色的白人。但遊戲開發者不可能搞出一支只有白人的角色隊伍的，這保證會被美國的人權組織告到死，所以為了不惹麻煩，所以一定會將遊戲中的角色變成聯合國，什麼種族的人都要有一個。這可算是遊戲界的最基本「政治正確」的設定，像SEGA的《Binary Domain》就包括了白人，黑人，黃種（中國）人，而主角的膚色來看有拉丁人血統的機會極大，甚至還有機械人！想想這可是日本公司開發、以未來日本為舞台的遊戲呀！但如果想將遊戲賣去美國，這種最基本的政治正確就絕對馬虎不得。
比起來日本的情況則沒有那麼敏感，這樣最大的原因當然是日本社會基本上是單一民族，即使東京要找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也不算是易事，如果離開東京更難，給你找到也九成是留學生。這和日本的強烈排外思想有關，要入籍日本簡直難於上青天。當然這就做成日本人口老化，缺少年輕的勞動力，但作為保持大和民族的血統純正而言也真的很有效。也因此，雖然你看動漫畫遊戲會見到一大堆五顏六色的頭髮的角色，但他們卻全都是日本人沒錯，甚至其實在ACG上的外國人比例已經要比真正的日本社會要高了！
由於日本沒有多種族的問題，所以種族歧視這種大帽子很難在日本扣﹣不是說日本人不歧視外國人，而是他們壓根兒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不提也就不存在了。比起來遊戲還比較多種族﹣雖然所謂的「多種族」是指妖精、半獸人、貓耳娘、機械人、伊利沙白（？）．．．

不良行為要避免
比起來美國在行為規範方面比較少，始終那邊不流行一群中校生當主角，一班大叔大嬸當主角抽煙喝酒自然沒問題，反正人都殺了一大堆，還在乎這些小支節？
但日本情況就很不同了，由於他們愛以高校生、國中生當主角，所以很多法律認為不應該做的事是絕對會出現在畫面上的。最典型就是吸煙了，日本必需成年才可以吸煙，所以遊戲你不會見到主角吸煙，甚至連偷偷吸都不可以，即使不良少年除非是被打爬的雜魚角色，不然一律健康過健康，甚至連本來漫畫又或者小說的角色是吸煙但一改到動畫就立即刪掉這部份（最典型的是《我的妹妹哪有這麼可愛！》的來栖加奈子了，在小說中還有因為吸煙而被新垣綾瀨勸她戒煙的劇情，但動畫就完全刪掉了﹣但反正只是配角，這些小節有沒有也沒差便是）。遊戲就更加了，你有見過遊戲中的未成年角色會喝到大醉？除非像是《人中之龍》那批三四五十歲的大叔，不然酒都是違禁品，提都不許提。
不過這就麻煩了，醉酒鬧事往往是很多創作的必殺搞笑橋段，不醉又如何讓角色發酒瘋？所以便出現一大堆古靈精怪的醉法，像吃巧克力會醉，酸莓又會醉，可樂亦會醉，總言之各種莫明其妙的東西都可以醉人，真是無奇不有。

不提就不存在了
在禁忌問題上，日本的ACG界其實採取一種逃避的態度：總之就是不提，那就沒有問題了。
這種逃避的態度明顯地反映在遊戲上，他們認為遊戲是娛樂向的，動漫畫也是娛樂向的，所以略為敏感的題材都會避免，所以單是玩遊戲、看動漫的話你是絕對無法知道真實的日本是怎樣的。其中一個例子是：話說在動畫《黑之契約者》第一話主角被查登記證時，竟然有網友奇問『原來外國人在日本住要登記的嗎？』。唉！香港人去美國長住也要登記吧？但你會在遊戲中見到外國人角色被查「外國人登錄證」（筆者戲稱為『行街紙』的東西，如果你在日本申請長期居留簽證的話，是必需去居住的地區的區公所登記，他們會發一張像身份證的東西給你，那就是外國人登錄證了，一年續證一次，回國時要交還給日本政府的）嗎？搞不好很多日本人跟本不知道有這玩意呢！
如果問題是比較嚴肅的如校園暴力的話，動漫畫有時也會拿來作題材，但遊戲卻極少觸及。至於不倫之亂以至更激烈的亂倫問題，一般向遊戲你想也別想！保證全部改成「沒有血源關係的兄妹」（哪來這麼多極萌的『沒有血源關係的妹妹』來著！現實中有血源但死小孩中二病公主病的妹妹就一大堆），倒是成人遊戲還會出現這類設定，不過成人遊戲本來就經常踏界，搞出一大堆「我說是十八歲，就是十八歲」的合法蘿莉設定，所以妹妹可以推倒也不算什麼了。但最諷刺的是明明有更大的問題（如亂倫，強暴等等社會和法律所不容的暴行），但未成年的角色是絕對不會吸煙喝酒的！相當神奇。
這可能就是像PETA這種組織到處示威的結果：日本也有一大堆吃飽飯沒事幹的組織像PTA（家長會）之流，再加上他們往往連著國會的保守勢力，為免招惹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看看大江戶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鬧到現在還鬧不完，沒必要為賺錢而鬧得成為全民公敵。
始終，像Rockstar這類有種的遊戲公司，以踏界甚至跳界來吸引媒體搏宣傳的公司可是很少的，而像日本這個保守社會就更少了。日本人本來就很怕事，他們又怎敢這樣搏出位？
不過回到開頭，大概任天堂也想不到連一向政治正確到討厭的任天堂遊戲，還要是合家歡的瑪莉歐兄弟也會有人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