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專題

人材集中、資源集中、公司集中？遊戲界的複合企業時代
文：傑特

　　又有一所公司被收購了，這次的愛害者是Tatio，而加害者（？）則是Square-Enix。雖然比起之前那些大收購Tatio的名氣是小了點，但好歹中他還有索斯機械獸這個受歡迎的玩具系列，街機也有不俗的發展，加上又是老牌子，所以也不能算是小新聞。不過這顯然不是個別事件，而是一連串大公司收購小公司、甚至連大公司也被收購，現在我們想採討的是究竟現在日本遊戲界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會變成戰國年代的互相兼併？
　　
Sony是一切災難的起因？
　　雖然隨著硬件的成長，遊戲畫面的進步是理所當然的，而我們也不是要家家遊戲公司都要和Windows看齊：直到現在XP仍是好不過Win 95多少，甚至一些四年前MAC OS X已經有的功能要到Windows Vista才肯加入去，更要超強的顯示咭才可以顯示那麼低科技。但很明顯的是現在的遊戲不論聲畫都已經去到一個很驚人的地步，筆者還記得當年玩SS的《Grandia》時看到那個背景已經很震撼，看到《Virtual Fighter 4》的雪和沙地已經哇哇大叫了，但現在看到《Grandia 3》的背景卻全無反應，《DOA 4》更是覺得平凡，不是說後者的水準不夠高，而是我們已經被寵壞了，好像遊戲有這種畫面是理所當然的，再怎樣作得精細，反正都是那些東西，除非能夠以特別的手法像《DQ 8》般以動畫風配合鏡頭的運用，又或者《Killer 7》那樣獨創一套的表達手法，不然再怎樣華麗的畫面都不能吸引到玩家的注視，因為那只是不斷地提升“量”的表現而不是“質”的轉變，一如《GENJI》畫面的確是沒話可說，但卻了無創意可言，一點也吸引不了玩家的目光。
　　而會有這種壞風氣筆者應為Sony該負起相當大的責任：當初PS的出現就是強調音畫的一部主機，而且已不是秘密的是當年Sony下令各遊戲廠商都得出一隻多邊形遊戲在PS上，甚至搞得連多邊形塔羅這種玩意都祭出來。而那時開始多邊形遊戲就成了遊戲界的主流，好像不作多邊形遊戲就是爛遊戲，陳年冷飯似的。但眾所週知的事實是多邊形遊戲的制作技術並不簡單，不是一般幾個人的小遊戲公司可以作出來的，為了要作出像樣的多邊形遊戲就得多請幾十個人，多買幾部強大的電腦，多花幾個月去完成一隻遊戲，如果是技術高、資金多的老手如SEGA、Capcom還可以應付，但中小型公司根本就不可能花上這麼多本錢來作一隻連好不好賣都不知道的遊戲的！但以Sony、Namco為首的遊戲開發者卻不斷推銷這種『多邊形＝好遊戲』的理論，尤其是Sony的SCE更是不斷地強化遊戲畫面並大力宣傳其畫面是多麼的華麗漂亮，這種手法做成其他根本沒有這個本錢耍多邊的公司的沉重壓力，尤其是日本是一個什麼都一起做的羊群個性社會，想在PS上作遊戲如果不是多邊形豈不是很遜？其他人都出你不出豈不是會被比下去？不但是小公司如是，就連大公司如Capcom也往往被拉在鼻子走推出多邊型格鬥遊戲，但細心想想像《SF EX》這類格鬥遊戲除了用了多邊形來制作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麼非多邊不可的理由！換回動畫式點陣畫還不是一樣玩得很高興？
　　而這種風氣到了PS2更是越演越烈，先不管《機動新選組》這類『吾不欲觀之』級的多邊形遊戲，甚至連理論上應該是大作的《天外魔境３》都可以給玩家搞出一堆ＸＸ來，更慘的是PS當年由於有任天堂的經驗（PS其實是任天堂和sony合作開發的主機，但因為任天堂根本不想推出CD-Rom主機，所以Sony一怒之下獨力推出，因此PS其實有相當的任天堂技術在），PS2的遊戲開發簡直是一個惡夢，早在推出之際己經無數遊戲開發者在抱怨了，特別是Sony根本不知道一部好的主機該有什麼功能，所以只是一味地強調其影音功能，但對於如何方便遊戲開發者方面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些理論上該是在硬件設計時就該為遊戲開發者設身處地去想的事最後竟然要由開發者自己想辦法！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但Sony自持自己佔了市場最大的控制權，不但止沒有修正這樣的錯誤，反而在PS3上變本加厲地玩得更狠。而小島秀夫的抱怨肯定不會是個別案例，只不過是因為他名氣大，權力夠才敢公開發炮，其他遊戲開發者害怕Sony那敢嗆聲？從這冰山一角可見問題已經是十分嚴重了。
　　
作遊戲非大公司不可？
　　由於遊戲的開發越來越高成本化，除了幾家像眼鏡廠、笨大和柯爛米的動畫遊戲可以壓得成本極低外外，其他遊戲廠面對著開發成本有升沒降，大公司又利用其強勢的技術和本錢推出多邊形遊戲，像過往那種刀仔鋸大樹的把戲已越來越行不通，一是走便宜遊戲的路線，打正招牌生產低技術遊戲，但又不是很多公司都可以這樣拉下臉皮和自尊心去作便宜遊戲的，但生產正式遊戲成本又一天高於一天，這種經濟上的重壓實在難以承受。
　　如果頭腦靈活一點的還可以轉戰電腦遊戲，始終電腦遊戲的製作成本遠較在PS2的為低，而且現成的東西多得很，不必每一件都自己做那麼辛苦。但日本人是沒有香港人那麼腦筋靈活的，要他們轉戰另一個舞台十分困難，更何況他們一直以來學的都是如何製作家用遊戲，要他們老狗學新把戲簡直要了他們的命。而家用遊戲的銷售數字是可以十分地驚人，數十過百萬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比起來電腦遊戲就很難有這樣驚人的數字了，這也是讓中小型廠不想放棄家用遊戲市場的理由之一。
　　既然不想放棄那只有硬著頭皮地上了，但硬來也要有錢才成，沒錢想硬上也硬不起來，但那來的錢？廿年前泡沫經濟正盛之時隨便一份計畫書也可以向銀行借一大筆錢，但現在這種事就休想了。既然沒辦法向銀行借，那另一個方法就是找同行，由同行付錢讓他們開發遊戲，這樣便有足夠的成本來製作遊戲，雖然賺的錢要付一大筆給大公司、甚至所有收入的歸大公司所有，但最少公司的營運可以維持，不致於失業，這對於可憐的遊戲開發者而言也算是功德一件。
　　
那個笨蛋說大公司沒事的？
　　其實不單止是小公司面對著成本上脹的問題，大型公司也一樣，遊戲開發沒有國家、種族、貴賤之分的，總之你想在PS2和PS3開發遊戲就得面對那頭痛的開發還境，優勢只不過是有的是彈藥，花兩年開發一隻遊戲都不會餓死而已。
　　但這樣的遊戲製作速也實在難以接受，因為不是每一隻遊戲都像《winning eleven》般同一個系統轉兩轉、半年一隻就賣過百萬吧？即使保證遊戲有五十萬以上的銷量也要等上兩年才有收入，更別提這種“娶老婆包生仔”的好事只有DQ、FF才會發生，沒有這種級數的大作要確保收入的穩定就只有多作幾隻遊戲了，但要作遊戲除了要多請人手之外還得多買幾部電腦，再加上地方員工福利等東南西北一大堆，還不算那來一大堆會開發遊戲、還要是會開發PS2遊戲的人材呢！顯然傳統的招請遊戲開發人材來開發遊戲、擴大公司不是一個好的方法。
　　正所謂山不轉人轉，既然照一般的方法不行就用其他方法吧！而最簡單最不用腦的就是委托其他公司開發，像Square Enix就是付錢讓Game Art開發《Grandia 3》，當然遊戲的發行權就由SQIX擁有吧！這種像外判的手法最大好處就是一件件過，如果好的就繼續合作，不行就分手，乾手淨腳，但由於只是合作關係，所以遊戲的收入開發公司可以佔多一些，而且今天和這家合作明天可以和其他公司合作，沒有忠誠和穩定性可言。
　　為了確保小遊戲公司肯定會為自己長期推出遊戲，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乾脆將小公司買下來，這樣小公司變成大公司的子公司，不但在賣遊戲的收入方面更有控制權，更重要是將小公司綁死，以後要作什麼遊戲、在什麼時候推出都再沒有自主權可言，既可以避免小公司的遊戲和大公司打對台，更可以利用多家子公司的遊戲組成聯合陣線來打擊對手，一舉數得。
　　而這種買下其他公司的作法已不限於小公司才會出現，甚至連大公司如Namco都慘糟毒手（SEGA和Sammy是另一種問題，以前也談過，不重複了），那麼Taito會被SQIX買下來就更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了。
　　
不買別人就活不下去了？
　　由於各大公司都在買其他小公司以壯勢力，所以如果你也不照著做的話就很易被其他公司比下去，像柯爛米就不斷買下其他遊戲公司，再加上他們又是動畫遊戲公司的大廠，所以笨大如果也不強化自己就會被柯爛米壓下去了，所以他們也要買下Namco，甚至本來就已經夠強的SQIX也要買下Taito來壯大自己的勢力，完全是惡性循環。
　　在這種惡性循環的發展之下遊戲界漸漸由過過往的戰國早期群雄割據變成數強勢力主宰天下，遊戲的開發在這些強豪的控制下越來越高成本化和華麗化，這樣一搞獨立小公司想打入大市場﹣最底限度是PS2和PS3的市場就難如登天了，那強豪們就更加容易掌控遊戲市場了。
　　
這樣對玩家有什麼影響？
　　最簡單的影響就是遊戲的選擇變小了！以前由於各公司都是獨立營運的，所以小公司往往會想出各種不同的遊戲，甚至是一些看來不像會好賣但點子夠新的遊戲。但當需要看大公司甚至母公司的臉色之際那就不能想開發什麼遊戲就開發什麼遊戲了。這樣一搞遊戲的種類就會小，大公司只會批准一些穩賺的遊戲種類，像大作的續集或者大量多邊形動畫､或者改編動漫畫遊戲等等。另一方面如果母公司已經有同類遊戲就更加不能開發，在沒有競爭之下自然沒有進步，那就是最簡單的壟斷之害了。
　　另一個問題是各大公司不斷用這種手法擴張勢力，在這種財大氣粗的風氣之下，遊戲開發更越見高成本化，小公司想立足就更見困難，變成想開發遊戲就不得不找大公司作靠山，不然就寸步難行。這樣下去就做成數家大公司之間的戰爭，一個不好甚至變成大公司之間互相作檯底交易，你出什麼遊戲我就不出，反之亦都一樣，這樣就更沒有競爭，遊戲的選擇更少，水準一直提升不上去而只是一味地花大錢來包裝強化畫面但創意反而下降，這樣最終還是遊戲玩家的損失。
　　
希望在Microsoft和任天堂？
　　由於Sony根本就是一切問題的完兇，期望他們改變是不切實際的，特別是看完PS3的數據以及小島秀夫的評語之後，更加肯定這種高成本化會繼續，大公司永保優勢。
　　但Microsoft和任天堂就不一樣了，本身就是軟件起家的MS當然知道遊戲開發的痛苦，所以他們的主機XBox遊戲開發會更為遊戲開者著想，而且為了對抗Sony就更會拉攏小公司對抗，這樣才有點機會扭轉這種風氣。
　　至於任天堂就更不必算了，正當PSP已經被功能較差的NDS打敗之時他們更反潮流推出Gameboy Micro，這不是最有效地証明不需財雄勢大的大公司、花了兩三年數十人也能製作出能賣錢的遊戲嗎？
　　現在放棄遊戲界仍然早了點吧？

（原文刊於遊戲週刊《GameWatch》，本筆者是該刊自由主筆，要多支持哦！）